Tuesday, April 7, 2009

第十三級台階





週末和朋友出去玩,就讀於另一所大學的好友忽然神秘兮兮地對告訴我,我所在的學院鬧鬼。
我聽了之後啼笑皆非,我們學校鬧鬼我怎麼都不知道?
好友見我不知道,非常驚訝於我的「孤陋寡聞」,「耳目閉塞」。她問我:「你們學校之前是不是失蹤了一個學生?」
我茫然表示不知。
好友怪我消息不流通,然後她又故作神秘地要主動講給我聽:
據說有天晚上有個男學生在教室裡自習,上到很晚,馬上就要關教學樓了才離開。
當他下到樓底正準備出樓的時候,他忽然想起有個東西落在教室了,便又折返回去。值班關教學樓的老師都看見他上樓的,還打招呼叫他快點,就要關門了。他答應了一聲,就一口氣沖上了樓。
這時過道的燈都關了,於是他就數著樓梯的台階上樓,一,二,三……十一,十二,沒錯,每層都是十二級樓梯。
他著急上樓也沒注意是幾樓了,隻記得應該還沒到。爬了一陣,有些累了,他便慢下了腳步。他數著,一,二,三,四,五……十,十一,十二——好,應該是好了吧,他往前面平邁了一下,居然發現自己腳踢到一個台階。還有一級台階?難道是自己數錯了?可能吧,他這麼想著,就邁上了這階台階。他看了看,發現這就是他要去的那一樓層,然後就拐進去了。
過了好久,值班老師奇怪他怎麼沒下樓來,以為他趁自己不注意已經離開了。家長以為他在學校,學校也不怎麼查寢室,結果過了好久才發現這個人失蹤了。打了110報警,最後還是沒找到。據警方調查,那個老師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。
「他一定是在教學樓裡沒出來。」好友這麼認為,然後她又說:「你們那棟生物樓啊,相傳某一層樓的樓梯有第十三級台階,那層樓是平時看不到的鬼異空間,那裡面全是血淋淋的妖怪啊進去就出不來了啊。」
我仍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,一看就像是鬼故事嚇人的。
好友講完之後問我:「難道你一點耳聞都沒有?」
我想了想,確實沒聽過。再說以大學生交際與際遇,說不定他是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沒再回學校,結果就被以訛傳訛的變成這種故事了。
回了學校,我很快就將這個故事拋之腦後,每天照常學習生活。
直到有一天,晚自習之後我在十四樓的教室呆到很晚,值班老師都跑來提醒我趕快離開教學樓了,他說全教學樓就這一個教室和樓上一個教室亮著燈,他才跑上來叫我的。
我匆忙收拾起書和筆,快速離開教室,奔向樓梯。而值班老師又上上一層看看去了。
下樓梯時,我下意識的數著台階下。一,二,三——走到下一層樓的時候,我忽然想起好友講的故事,打了冷顫,回頭望瞭望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樓上,以及微弱有幾絲光的樓下,空蕩蕩的教學樓冷清沉寂,我不由有些害怕。
我忍不住去數樓梯,又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去數,於是我一邊責備自己不該數,一邊給自己壯膽:「有什麼了不起,不就是數數樓梯嗎,沒事的,不數的話說不定還摔一交呢。」
這麼腦中交戰著,我倒忘了數到幾了。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,我已經快又下一層樓了,我凝神細看,似乎是還有兩個階梯。我再下了一級台階,卻在最後一個台階上停住了。我有些猶豫,心中有些隱隱的膽怯,但是又總得下樓去,於是還是下了這最後一個台階。
這時彷彿從哪傳來些古怪的聲音,就像是老鼠在噬啃著什麼。我覺得詭異,心中正忐忑,一個腳步聲又由遠及近,我一驚,小心翼翼的回身看去,卻是一個拿了本書的男生從樓下急奔而下,他路過我身邊,看我頓在那,便道:「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嗎?這樓快關了,寢室樓也快關了。快走吧。」
我看著他點頭,但看不清他的臉,看他說話的語氣,難道是認識我的?我忽然想到他可能看不到我點頭,準備出聲回答,卻聽到他又開口道:「那一起下去吧,呵呵,據說這樓裡鬧鬼,你一個女孩子呆那麼晚不害怕嗎?」
於是他下走在前面,我也就跟在他的後面,「難道真的在鬧鬼?我怎麼沒聽多少說起過啊。」
他一邊下樓梯一邊說道:「你不知道嗎?據說有人在這層樓裡失蹤了,因為他在上樓梯的時候數樓梯,數出了第十三級台階,這個台階之上,是另一個介於兩層樓間的空間。」
他的速度有些快,似乎都不怕看不清台階,我隻是勉強跟著,因為有人陪伴也忘了最初的害怕,隻是在每次下完最後一級樓梯的時候不敢大膽向前邁步子。
「樓梯就像永遠到不底似的。」走了半天不到底,眼見又快下了一層,我不由感嘆:「唉,生物樓確實是全校區最高的樓,若不是上完了課乾脆就留在教室自習,我還真不可能為了上自習爬這麼高。」
他一聽,笑著道:「是啊,要不是為了拿忘了的東西,我也不會爬那麼高。」
拿東西?我心中一動,有些揣測,便沉默了。我們沒再說話,氣氛有點怪異,怎麼還不到一樓?我又下意識的又數起樓梯來,一,二,三……十,十一,十二,十三……十三?
腳正擡起,懸空,剛要踏下去,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的擡頭,一個彷彿有個暗紅的人影站在那一層樓的一處看著我!
我一驚,把腳收回去,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。卻聽見一個男性的聲音傳來:「那位同學,你怎麼還不離開?你得快些離開啊。」
我聞言望去,勉強看到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子拿著書本,似乎才從這層樓的某個教室走出來。
大概也是個上自習忘了時間的人吧?不對啊,值班老師說隻有我所在那層和樓上有燈光……那這人……我忽然害怕起來,一下抓住前面的男生。他似乎沒有覺察有人在說話,仍然兀自向前走著,被我一把拽住,不解的回過頭來,「怎麼了?」他不解的問,「還是快點走吧,馬上就要到了。」
我沒有細想他的話,隻是站在最後一介台階上,手顫顫巍巍指著他所站的那層樓:「你…你沒看見那一個人?」
「哪啊?」他反問道。
我再看去,剛才在那說話的暗紅身影已經不見。
我一抖,筆從我抱的書上滾落,叮噹,一聲掉在地上,聲音就如水中漣漪擴散開來,在靜寂的樓層中輕輕迴蕩。
我彎下腰,慌忙在黑暗中一陣摸索。我手在地上掃了幾下,我看錯,我一定是看錯了,對了,那麼黑的,我一定是看錯了……可那聲音呢?
「我來幫你揀吧?」他的聲音傳來。
我不經意擡頭,想要答話,卻嚇向後一倒,手撐在樓梯上,說不話來。他詭異的笑著,就如瞬間移動般出現在我的面前,近距離與我四目相對他的背後隱約漂浮著另一個血紅的臉,那張臉滿是無奈,彷彿在無聲的嘆息。
我無法說話,隻是反覆張著嘴看他漸漸滲血的臉。
他伸手來把筆遞給我:「怎麼?你不想要你的筆了嗎?」見我退縮,他又笑了,更多的血從他的五官中流淌出來,流淌到身下,滲透到地上,他的腳下,他的頭上,血紅一點點蔓延,擴散。他的聲音慢的毛骨悚然,好像鋸子在鋸鋼材一般尖銳:「你怎麼還在那一級台階啊,怎麼不下來啊?嘿嘿,這個身體的主人當初可沒你那麼猶豫哦?」他伸出另一手來,似乎是要來抓我,我張大了嘴,卻沒有任何聲音溢出。
我眼睜睜地看著,他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了!冰涼刺骨的寒意滲入我心,我想尖叫,可是我出不了聲,我閉眼,不,不要!
「你在這做什麼?」一個聲音忽然傳來。
我半晌不敢睜開眼睛。
「我說同學,你是不是摔交了啊?怎麼倒在這裡啊。」我感覺什麼光晃到我臉上,我小心翼翼張眼,卻看見拿著手電筒的值班老師擔心的看我。
我趕忙爬起來,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這層樓上,我慌張四顧,生怕看到那些恐怖的畫面,然爾除了值班老師,什麼都沒有。我藉著電筒的光,看到不遠處寫著「第十三樓」我一愣,走了那麼久我才下了一層樓?
「沒事吧?真是的,學校關樓梯走廊的燈關的太早了,害學生不安全,我一定要反映反映,改成聲控的多好,既省電又安全……還有啊怎麼現在學生離開教室也不隨手關燈 ,害我以為樓上還有人呢……」
值班老師絮絮叨叨地把我送出教學大樓,然後把樓門鎖上了。
走出大樓一陣冷風迎面而來,我稍微有些清醒。
難道一切都是幻覺?還是我做了一個夢?.
月光淡然,卻能照亮眼前,我想看看時間,望向手腕,卻驚恐看見,我的手腕上赫然有段血手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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